与一只灰麻雀对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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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专注的样子,令人惊诧
仿佛一尊石像若有所思
此时,天地浑然一体
万物正以它们的模样
为人间保持一场雪应有的静谧
我默默站在窗前,雪已停
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
我认同了我们的卑微,我俩彼此
好像从对方眼里,读出了一样的困惑
不安与孤独
点评
与雪景中的麻雀对视,诗人将自己放到和动物平等的位置,在“内视角”中与其对话,宁静,深沉,有着叙述上的内在流动感。他记录自己的凝视体验,并在短暂的过程感知到作为个体的卑微处境。或许这一对视的场景在现实中是偶然的,但诗人写出了一种命运之悲剧的必然性。诗之美就存在于这偶然与必然的交织中,在各种大与小、强与弱的对比里,世界的平衡在创造趋于连贯的完整性中得以显现。
诗的标题与内容紧密关联,甚至就是诗的第一句,这恰好指涉了诗在起点处的延展性。首先,诗人的看见是基于麻雀也在凝视自己,这种“互动”在可对视的范畴内发生,而诗人的“越界”在于他对麻雀专注性的“惊诧”,他所运用的比喻是“仿佛一尊石像若有所思”,这对于诗人来说需要更强大的创造力。他书写的是麻雀与石像之间的张力,它们又与天地构成了“浑然一体”的和谐之美——这也许就是世界的本原。在“雪的款待”中,与石像般的麻雀的对视就变得更富有仪式感了,那是时空静止后的自然瞬间,这一瞬间衔接着后面的人生思索。当诗人将思绪从窗外拉回到现场,他宣告了自己的处境——“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”。“我认同了我们的卑微,我俩彼此/好像从对方眼里,读出了一样的困惑/不安与孤独”,诗人直白其心的感慨,不是居高临下的俯视,而是在移情中与麻雀不断地以灵魂相通的方式靠近,这是更为内在的交流。从外在的目光对视,到最后由目光读出彼此内心所想,也只有诗人言说了这种交流的有效性。整首诗不是表象的看见和浅层次观感,诗人既描绘了立体的雪中之景,也在诗意的探索层面赋予了这场对视以精神救赎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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