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棵树
从暮晚的落叶开始
忽然觉得
自己是一棵树，发出的声音
如行人匆匆走过
彼此都很紧张，落叶间
看见了流水
它的空无里，有夕阳的影子
自然和我
从绿的光鲜到枯萎，中间
像是一条
急喘的河流，一条辨不清的
来路与归途
我看见褐色叶子落在脚下
多像我身上
刚长出来的那一部分点评
刘勰在《文心雕龙》中云：“遵四时以叹逝，瞻万物而思纷。悲落叶于劲秋，喜柔条于芳春。”《一棵树》继承了这种见物兴感的诗学传统，通过人与树的心物感应、物我交融的过程，表达了人与自然相互滋长、循环转换的生命思考。诗以“暮晚的落叶”作为开篇的意象，将时间迟暮与生命凋零相连。作者由树之生命状态思及自身，感觉自己是一棵树，此时的树也实现了拟人化，树的落叶之声正如行人匆匆走过。人和树从彼此认出自身，达到一种情绪的共鸣。作者以树的目光看待周围的一切，用落叶、流水、夕阳等意象营造物与物、物与人的相互关联。接着作者写道，一棵树从它的盛年到衰败，中间所隔的是“一条急喘的河流”。这既说明了时间逝去之仓促，也体现出流动的生命性。那条辨不清的来路与归途，正如人的命运一般不可捉摸。当树叶飘落到人的脚边，逝去之物却在人的身上重新生长，展现了人与自然的生命延续与回环之美。整首诗因最后一句，原本落寞萧瑟的氛围转为破土而出的希望。作者以视角代入的方式，将人与自然生命的连接和律动娓娓道来，传递出生生不息的力量，读来颇有余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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