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块旧头巾
上小学的路上，经常遇见
一个背着柴火的女人
弯腰经过我的身边，猜不出
她的年龄，也无法掂量
柴火在她背上的份量
她路过学校门口，偶尔会停下来
向上耸一耸吃力的肩
有时也能看见夏天的蜜蜂
或者蝴蝶，跟在她的后面追逐
柴火上的花香。她的头发
包裹着一块旧头巾
仿佛少年眼中的美学入门
她的身后，群山耸立着
像大地拱起腰，背着另一捆柴火
点评
表面看起来，这是一首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短诗了，在乡村，“上小学的路上”，很多人遇到过这样一个背着柴火的女人。作者的叙述平稳甚至不带感情色彩，白描一样，但慢慢的，诗中出现了光芒：“有时也能看见夏天的蜜蜂/或者蝴蝶”，我们知道蜜蜂酿蜜，蝴蝶采花，都是甜蜜而又美好的事物，很简单，在这样似乎不带情感的叙述中，出现了作者的态度，于是，一种期待也就出现，果然，这位“背柴火的女人”变成了“仿佛少年眼中的美学入门”，一下子提升到美学的高度，而全诗最让人叫绝的两句也随之出现：“她的身后，群山耸立着/像大地拱着腰，背着另一捆柴火”。诗写到这里，群山似乎也变成了另一位背着柴火的女人，而大地拱起腰，这种由小及大的写法，使我想起美国诗人弗罗斯特的《修墙》，也是淡淡的，叙事一般讲着他与邻居的关系，讲着他与邻居对于墙和修墙和不同观点，但在不动声色的白描般的叙述中，忽然出现了“在修墙之前/我要想清楚/我要把什么围在墙里/又要把什么圈在墙外”，让读者感到，这是在讲修墙，更是一种极为高明的人生态度。这种现代诗的写法，在这首《一块旧头巾》也有一定的体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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